骨灰全没了。
我不敢信,伸手进去摸了摸。
什么都没有。
连灰都没有。
盒底躺着一枚玉镯。
那是我妈火化时唯一留下的东西,断成两截,被我一起放进了盒里。
现在它完好如新,连裂缝都没有。
我手都在抖。
玉镯冷得像冰,像从什么比墓穴还深的地方爬回来的一样冷。
我下意识要收手,忽然看见盒子内侧写了一行小字:“舟舟,回家吃饭。”
我彻底疯了。
那几个字,是我妈的字。
她生前左手写字,字形瘦长偏斜。
我当场退了三步,一屁股坐地上。
风吹过墓园,牌位咯吱作响,我耳边却回响起她的声音——“饭要趁热吃。”
回到家,果然,她在做饭。
屋里弥漫着红烧肉的香味,还有那种我已经分不清是“人味”还是“烧味”的气息。
她像没事人一样说:“舟舟你回来了,饭好了,快来吃。”
我走近餐桌,看到碗边摆着一块烧得焦黑的肉,上面有点类似指甲的东西。
我顿住。
她没停筷子:“你小时候喜欢啃爪,今天妈特意烧了一块。”
我问:“这是什么爪?”
她夹了一块放我碗里,语气柔得像春水:“妈的。”
我猛地站起,撞翻了椅子。
她却不慌,坐回椅子,轻轻说了一句:“都吃三年了,今天怎么挑了?”
我胃一翻,当场吐在地上。
吐出来的,居然是……头发。
一把一把的黑的长的打着结,混着我根本没吃过的辣椒籽和米饭残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