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彻底慌了。
我冲进卫生间,打开镜子,看见镜子里的我忽然眨了下左眼——可我没有眨眼。
镜子里,我做出了一个我自己没做的表情,露出了一个陌生的笑。
我盯着镜子。
镜子里的我低声说:“妈妈在等你醒过来。”
我睡觉的时候,把门反锁。
凌晨三点醒来,听见厨房有动静。
她又在煮汤。
这次不是莲子羹,是猪脑汤。
她边煮边念:“小时候就聪明,得补一补。”
我靠近厨房,看到她往锅里加了一样东西——一根头发,根部带着血。
我认出来,那是我的。
她转过身,慢慢对我笑:“舟舟,乖,再喝一碗,就会想起来。”
“记起来后,你就能永远留下来了。”
我开始怀疑,到底是谁疯了。
是我,还是全世界?
早上七点,我妈给我打电话,说早餐做好。
三分钟前她还在厨房,我亲眼看到她拿着刀剁骨头,骨头上还黏着一块红肉。
可现在,她的号码出现在我手机上,语气温柔:“小臭虫,快点起床啦。”
那是我小时候她每早叫醒我的原话。
她已经完全恢复了“她自己”——不,她正在模拟更完美的她自己。
我走进厨房。
她穿着围裙,炒菜,桌上摆着我最喜欢的煎鸡蛋豆浆白粥榨菜,一丝不差。
还放着一杯牛奶,杯子上印着“最棒的儿子”。
我小时候用过的那只杯子,在那场火里烧成了渣。
可现在,跟新的一样。
她把煎蛋铲到我碗里:“吃吧,等会你朋友不是要来家里做项目?
我记得你说过的。”
我从没说过。